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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 教师教育研究
主办: 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高等学校教资培训交流北京中心
周期: 月刊
出版地:北京市
语种: 中文;
开本: 大16开
ISSN: 1672-5905
CN: 11-5147/G4
邮发代号:2-418

历史沿革:
曾用刊名:高等师范教育研究
期刊荣誉:社科双效期刊;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收录;中国期刊网核心源刊;CSSCI 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北京大学《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来源期刊;
创刊时间:1989

语文课堂教学的点拨之“时”

【作者】 代胜君

【机构】 四川省资阳市雁江区南津中学

【摘要】
【关键词】
【正文】“语文教学点拨法”的提出已有近15年的时间了。但也有一些同志,特别是青年老师朋友对“点拨法”还了解不多,比如点拨法是教学方法还是教学思想与原则?点拨法有没有具体的操作模式?点拨法有哪些创新之处?点拨的核心是什么?点拨法如何学到手?
  1、点拨之“时”的基本含义
  在一些文章里,我们始终强调点拨法既是教学思想,又是教学原则,也是教学方法,它的基本特点之一就是“随机性”,即所谓“当点则点,当拨则拨”。什么叫“当”?何时为“当”?这确实值得研究。“当”所包含的因素很多,其中一个最为活跃的因素就是一个“时”字。什么是“时”字。什么是“时”呢?我们不妨说远一点。《说文》说:“四时也”“时期也”,又说:“物之生死各应节期而至也。”这后一句确实讲明了“时”的本质意义。物,当指物质:生死,并非单指生命的诞生与灭亡,应该也包括物质的产生与消失。节期,指时节与时期,是时间的运动形式。应,十分精妙,当是应和、合拍、顺应之义,这表明:物质的存在与消亡总是顺应或顺随着时间而变化的。从根本上说,物质随“时”而定。任何物质都具有自变的能量与因素,但自变的“变”又始终受到“时”的制约。“时”本身也是一个活性因素,也有变化的意义。一方面单从时间上讲,一日一月,一分一秒,像流水一样运行,另一方面,在特定的时间内,由于环境、气氛以及物质本身的作用等,“时”的内涵与功能也大不一样,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时”是转瞬即逝的“时机”,它存在的时间很短,稍不留意,就失之交臂;二是“时”是一种自由之境,这是一种相对稳定的相当和谐的状态。“时机”不等于“境界”,进入一种“境界”必须善于抓住“时机”;换言之,经常地抓住“时机”,从多方面抓住“时机”,并因“时”制宜,进行创造性劳动,就有很大可能(有时是必然地)进入和谐的自由之境。
  宇宙间的万事万物所以能滋生不灭,都是得其“时”的结果,任何事物一旦违了“时”,就不可能生存与发展。语文也同其理。我们主张语文教学要进行“点拨”,从本质上说就是要相“机”而教,因“时”而教,不违教“时”,最后努力创造出教与学的和谐自由之境。这就是点拨之“时”的基本含义。在语文教学的实践与研究中,有几种情况是值得注意的:一种,教师“为教而教”,往往自己先设计好一些教学模式和套路,然后逼进学生这条路上走,学生不走,就拉。当然这样教的同志不说“逼”不说“拉”,而是美其名曰“导”“引”。其实“导”与“引”的效果如何,值得商量。第二种是“单向突出”,这种教学表现为以教师的爱好为爱好。教师爱写诗,语文教学就以“写”为中心;教师爱读书,语文教学就以“读”为中心;教师爱讲演,语文教学就以“说”为中心,以某一点为中心,有没有效果呢?当然有一些,但效果是一“点”的而不是整体的全面的。比如单向训练“写”学生可能会写出一批好作文,但“写”的能力提高了就能说明(或代表着)整体的全面的语文能力提高了吗?这恐怕很值得怀疑。
  坦率地说,点拨教学是反对以上两种教学倾向的。既不为教而教,非得创立一个什么最佳教学模式,也不倾向突破,只顾某一方面的纵深发展,而是讲求“和谐之境”,用古人的话说就是一个“和”字。“和”即是“时”,“时”即是“和”,点拨的终极目标就是追求教与学的“和”。何谓“和”?《礼记·中庸》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说文》说“和”即“调也”,“乐调谓这酥,味调谓之备,事这调适者谓之和”。这三个“和”字的意思是一致的,用现代话讲即适当,恰当,恰到好处。语文教学果真“恰到好处”了,必定能进入真正的“自由之境”。
  2、点拨之“时”的基本形式
  点拨教学要达到“和”的境地,做到“恰到好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社会环境、学习风气、学习动机、教师素质、教材建设及教学目标等多种重要因素外,单从教师“为教”这一点上讲,就必须认清、把握“时”的基本形态;换句话说,把握了以下几种基本的点拨之“时”的形态,点拨的功能才有可能得以比较充分的发挥。有的同志可能认为,点拨点拨,不就是这里问一问,那里讲一讲,这里点一点,那里拨一拨么?其实不然,我们主张的是“随机”而教,而不是随意地教。下面试说三种。
  (1)“时”是“时机”。所谓“时机”是指人们进行工作时所必须依凭的客观条件。时机不成熟,干什么事都难以成功。作战讲“抓住战机”,治国讲“抓住机遇”,为教必然了得讲“教学之时”或“教学之机”叶圣陶先生说:相机诱导,这“相机”二字,就是讲要“相”准教学之“机”,“相机”是“诱导”的前提。不“相”准“时机”,只一味地去“诱导”,这“诱导”恐怕就是假的。叶老的“相机”说来源于孔子的言论。孔子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这句话大家教熟知,但理解起来未必全面。有的同志单提出“启发”二字,在如何启发上做文章;有的同志单提出“举一反三”,在如何指导学生进行“迁移”上做文章,这样看不是不对,但本质的意义似乎还未挖出。我们看来,这句话的本质意义就是一个“时”字。可品出三层意思:其一,愤悱之境,是启发的“时机”。所谓“悱”,是心求通而未得之意;所谓“愤”,是口欲言而未能之貌。愤与悱是启发的前提,否则,启发主有可能落空或者达不到应有不程度。其二,“不”字很有意味。它既强调了“愤”“悱”的必要性,同时也说明了为教者在启发时抓住时机却暂时没有时机可抓时的态度,即“不启”“不发”与“不复”。用今天的话讲就是,如果“愤悱之境”没有形成,学生不能举一反三,那么,教师就不去开导,不去启发,不再教他们了。这就有了疑问:孔子是特别主张启发与开导的,为什么这里又说“不”了呢?从字面上看,提出主个疑问有道理,若从“时机”上讲,我们就会明白了,孔子在这里并非是采取简单的态度,埋怨学生愚蠢而放弃启发,而是主张,在启发的时机还未成熟之时,尽管启发是诱人的,也要暂时放下“启发”,而腾出精力去创设启发“时机”。其三,由上分析可知,孔子所讲的启发有一个分阶段逐层推进的程序,即:创设时机→诱发开导→启迪思想,解决问题、创设时机是师生共同完成的,以教师活动为主,能过此项工作,形成求疑问难的学习情境:“诱发开导”是教师发挥主导作用,主要目的是使受教育者先生发困难,产生求知的强烈动机;最后是“启迪思维,解决问题”,这项工作是由学生自动完成的,到了这一步,才真正说得上是“举一反三”,形成了正身迁移的自学能力。
  (2)“时”是“时效”,即指语文教学在规定的时间内所应当产生的效率。我们讲语文教学要“现代化”,什么是“现代化”?除了“现代化”的“文”,“现代化”的“道”之外,从为教上讲,还必须抓住“现代化”的“时效”,即语文教学必须讲求“现代效率”。针对语文教学“少慢差费”的落后现状,我们提出了“多快好省”的口号。又多、又快、又好、又省,看起来是四种要求,其实内核只有一条,这就是“效率”。关于“效率”和为什么讲“效率”的道理,人们都明白,用不着多讲,但是怎样提高效率,人们的认识还有尽相同。值得注意的是,眼下不少同志把“效率”和“快速”挂起钩并等同起来,很值得讨论与辨识。一般说来,讲“效率”当然要讲“快速”,但是单方面讲速度快是不是就真的有效呢?还不一定。比如“快速阅读”,似乎应明确两点:一是,真正的快速阅读应表现为排除阅读障碍的速度快,而不能简单地认为是视线扫瞄幅度大,多少分钟就读多少字,增大扫瞄幅度,用很少的时间读出较多的文字。固然是基本功,但做起来并不难。而提高排除阅读障碍的速度就并非如此简单了,阅读障碍至少有:①字形、字音、字义;②关键性词句;③中心意思。一篇千字文,假如规定用10分钟读完,或许学生做起来能达到要求,但这篇千字文的思想底蕴,学生是不是同时也基本上掌握了? 这就很难说了。二是,从阅读能力的培养上看,是精读与快读同时抓,还是先慢慢精读,再去快读,抑或是先快读,再精读,诸如此类的问题比较复杂,须慎重对待。一般说来,总是先精读,再略读;先慢读,再快读的。没有读精能力,略读就略不起来;没有慢读细化的经验,快读的快也很难谈得上。这是因为:①所谓快读、略读,总是要以一定的认知结果作为基础的。比较典型的例子是阅读经典著作。一本著作,如果读两遍,第一遍必定是精读、慢读;而后才是略读、快读。之所以能“略”能“快”,是因为第一遍精读与慢读奠定了认识基础;有了这个认知基础,你才能有针对性的“略”。或许有同志提出疑义:那不一定,在新华书店买书,都是先翻翻,大致地看看,10来分钟一本厚书就读完了,这不是快读么?这是快读,但这种快读的效果到底多大呢?恐怕难说了,至多是了解一点皮毛而已;了解一点皮毛就是快读所要达到的目的么?这就要讨论了。再说,即使是为了了解一点皮毛,这也是建立在你原有的认知基础上的,没有认知基础,一点皮毛也很难得到。对于学生来说,“了解皮毛”不是快读的目的;快读的效率应该体现在用较少的时间能很快地抓住本质与特色这一条上。这种功夫是相当过硬的。正如一位对作文书教学有研究的学者走到书店作文橱前,用很少的时间翻阅10多本不同的作文指导书,能很快发现某一本别具特色,内容有新意。这种功夫不是为快读要难得多。从这个意义上讲,教师应当先训练学生的精读功夫,采取由慢到快的阅读战略。否则,“欲速则不达”。这也正是快与慢的辨证法。先图快,快不了,而且浪费了时间;先图慢,看起来是花了时间,但这个必须花;先花了时间,再去图快,学生真的快起来了,算算时间账,这也是真正的“效率”。荀子说:“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荀子的话实际上是孔子“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的另一种说法。“终日而思”,目的也许是追求求知的“效率”,想通过“思”这一方式尽快求得结果,但“终日而思”无益,必须回头学习。这就是说该花的时间还是要花。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功”。
  由上可见,真正讲“效率”,是要计算好时间的投入量的,不能把讲“效率”和单纯地压缩时间等同起来。
  (3)“时”即“包孕之功”。包含多种因素,共同孕育一种气氛、环境与境界既是为教之“时”,也是学习之“时”。这个“时”就不是时间问题了(当然与时间有关),而是孕育成的结果。草木的春天蓬勃生长,是阳光、水分、气候等共同包孕的结果,是多种滋养因素共同“化合”的结果。教学也同于此理。这可从两个方面来考察。一是,从教师这一方说,教学艺术的形成与教学方法的运用都应因“时”而定。不到一定的“火候”,教学艺术的花朵难以开放;不在一个恰当的当口,即使使用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教法,也难以收到应有的成将效。教学艺术,是教师思想、思维、知识及艺术感觉等各方面因素“内化”的结果,并且,“内化”要达到一定的“火候”;“火候”到了,教学艺术也就生成了。有的老师不抓“内化”,不练“内功”,只是一味地羡慕别人的教学艺术才能,甚至东施效颦,这是不可能形成自己的教学艺术个性的。教学方法的运用也与“火候”“当口”有密切的关系。一种教法,在这个时候用很好,在那个时间用就不一定好。别人教法,在我用来就不一定好。教法本身并无正确与错误之分(当然是指具有科学意义的教法,那些打着新招牌,花拳绣腿式的所谓教法不在此列),因为“方法”本来就是一种工具;而在什么时候用到是值得大加研究的。勺子和筷子都是好用的工具,如果用勺子吃面条,用筷子去喝汤,显然就不合适了。这个例子也许特殊了些,但在语文教学中,不随“时”用“法”的情况却是很多见的。比如“提问”教师本身对教材还没有吃透,就创促“提问”,这时候的“问”很可能要把教学方向引偏;同样,学生对课文还没有达到熟读的程度,教师就大搞满堂问,这时的“问”,很难收到一点通,一问即明的效果。二是,从学生这一点来说,学习思维力的培养也应因“时”而定。于漪老师曾经打个比方,说教学应让学生步步登楼,而不是跳上阶梯。“步步登楼”,就是指教师看准时机,启发学生,让学生依照一定的程度一定的程度扎扎实实地前进,而让学生“跳上楼梯”,无疑是拔苗助长。“拔苗助长”的现象,目前是比较严重的。比如小学,一二睥级学生正是熟记语言的大好时机,可是老师上课就是不喜欢抓“诵读”,很习惯于分析,讲“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非要讲究?沉悠远的情感。其实,这个时候,让学生多诵读一些语言精品,多为学生创造一些积累,包孕的条件是多么重要啊!在中学也是这样,老师喜欢把阅读课上成文学欣赏课,好像提的问题越多,越高,用绳子拉着学生往前奔,才叫培养思维力。殊不知,这样做了,反而挖掉了思维力培养的坚实基础,无异于舍本求末,缘木求鱼。吕叔湘先生曾讲过,语文教学要抓一个“活”字。这个“活”字是一个很高的教学境界。真正使教师和学生的学都“活”起来,非得抓住一个“时”字不可,这个“时”字就是各种因素共同孕育成的“境界”。犹如下棋,棋局、棋势、棋气、棋格都达到了一定“火候”,此时一下领先,必然满盘生风,全局皆活。倘若只用心一处,在某一个局训动脑筋;或者是一方面发展较快,而某一方面还未成熟,当此之时来求得“钱局皆活”怕是十分困难的。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看问题,因此我们认为,进入“活”的境界的过程是:由“化”入“时”,由“时”入“活”。“化”就是“内化”“化合”“包孕”;“时”就是“化”到一定程度所形成的“境界”;“活”便是在这种境界中所开拓出的语言教育“活”的局面。
  “如果你跟得上时间的步伐,你就不会默默无闻”。这是“钟表王国”瑞士的一些古钟上刻着的名言。我们的语文教学若在“时”字上大做文章,当不无积极意义。